【剑道】踏雪无痕「04-06」
啊我好拒绝写剧情……
04
叶渺然并不像他看起来那么懂得人情世故。
引路弟子的脸色有些尴尬，藏剑小姑娘怯生生地拉了拉叶渺然的衣袖，后者若无其事地看着谢羽，一脸不容拒绝的神色。
谢羽瞪着叶渺然，一片细细的雪沾上他的睫，他侧过头揉了揉眼睛，咬唇纠结了一会儿，说，“好。”
他的眼睛被揉得有点发红，瞳色淡得近乎琥珀，眼尾微微上挑，漂亮得很细致。叶渺然突然笑了，伸手摸了摸他的头，说，“对不起，是不是吓到你了？”
谢羽的脸刷地红了，急忙摇了摇头，挣来他的手转身跑了，顾不得跟他师兄打个招呼。鹤引颈轻啸，展翅飞远了。
引路弟子对叶渺然的好印象被他本人败坏了个干净，撑着一副皮笑肉不笑把他们引到了待客的小院里。
茶还是烫的谢羽就来了，也不知他为什么这么积极。引路弟子刚巧借故要离开，走到院门口打头碰上他，不轻不重地数落：“那世家来的纨绔不省事，你好歹懂事一点，别跟他瞎混。”
谢羽听不得这么不干净的话，眉头悄悄皱了一下敷衍着应了个声，等引路弟子走远了，对他的背影露出一个吐舌头翻眼睛的鬼脸。
他抱着剑走进院子，看见亭子里叶渺然正给两个小姑娘沏茶，动作娴熟优雅。他抬眼看到了他，也没多惊讶，另取了一个杯子放在空位上。
藏剑小姑娘小口啃着梅花糕，看到谢羽怀里的剑，呀了一声，糕就这么滚到雪地里。
叶渺然把自己没动的那一份推给她，头也不抬地说，“纯阳宫的太虚剑意，用的是轻剑，你这把是重剑。”
谢羽从小到大把这段话听了无数遍，本来有一套练惯了的说辞，可面对藏剑山庄来的、真正练了许多年重剑功夫的他，竟觉得这番说辞羞于启齿。他低着头踌躇了一会儿，说，“……我喜欢这把剑。师父把我捡回来的时候，我身边只有它。”
叶渺然握杯子的手顿了顿，杯口将将碰上嘴唇，他却把它放回了桌上。谢羽的目光恰好触到那一幕，不自觉地留恋起了他薄唇优雅的轮廓。
叶渺然半天没说话，也没有质疑他无礼的目光，直到藏剑的小姑娘看出不对，狠狠地咳了一咳，谢羽才惊觉回神，脸上顿时烧了一大片。
叶渺然走到亭外，在他身前停住脚步，谢羽小心翼翼地抬头看他，发现他表情依旧漠然，眼睛里却是温柔神色。
“我用这把剑跟你换，”叶渺然抽出自己那把金色的轻剑，“可以么？”
谢羽惊讶极了，“为什么？”
叶渺然沉默了一下，道，“因为……这把剑，也是我的；不过你看重它，我要取回，总想给你点补偿。”
他左手提起了那柄重剑绕到谢羽身后，低下身来，从后面抓了他的手，带着他握上轻剑的剑柄。谢羽感觉到他的呼吸贴着耳廓，叶渺然的声音却平静得很，“你看，它们的剑意是一样的。”
刹那间双剑齐鸣，剑魂引吭，金色剑芒充斥着院子。
谢羽却难以感受到周遭的变化。
他只觉得在冰凉的雪地里，他的呼吸格外灼人。
05
叶渺然说那批剑里有一把是给谢羽的，谢羽便把本该属于自己的那把剑给了他。
他们吃了顿饭就要下山。谢羽本来被师兄捉去练习打坐，听说这事立马从房间里跳了出来，脚不沾地地往山门奔，后面师父师兄暴跳如雷。
还好他的鹤比他靠谱。待他气喘吁吁地在山门前停下，阿痕正拿脑袋蹭叶渺然的手心。
叶渺然看到他，笑了笑，说，“来送我？”
“……嗯。”
谢羽喘匀了气，脸颊发红，眼睛亮晶晶的，有一种这个年纪男孩子独特的可爱。他急切地说，“明年开春——不，过完年，我能去西湖找你吗？”
叶渺然愣了愣，半晌，露出一个开朗得不@像他的笑容，说：“为什么要等过完年？”
谢羽没明白，歪着头看他。叶渺然直接握住了他的手，说，“现在就可以去啊。”
还没等谢羽解释“现在”七七八八的事情，他就被叶渺然整个抱了起来，后者直接玉泉鱼跃冲下了石阶，再起轻功翻出了观门。
在藏剑小姑娘和车夫难以言喻的目光里，谢羽听见叶渺然说，“现在回西湖，我带你去看断桥残雪。”
06
叶渺然去了趟纯阳，带回一个纯阳小弟子和一只纯种华山仙鹤。
阿痕及时拍拍翅膀跟上了车，叶渺然也没赶它回去，就这么跟到了藏剑山庄。
叶倩这下有些后悔，她完全没想到叶渺然看起来那么靠谱，也会出幺蛾子。可这剩下的烂摊子还是得她来收拾，焦头烂额地写了道歉信，保证过完年一定把人给送回去，找天泽楼的大庄主要了印信盖章，还亲自跑去找那纯阳来的少年让他写个字条报平安。
谢羽住在叶渺然空荡荡的小庭院里，叶倩来的时候，叶渺然恰好不在。谢羽一个人拥着雪白的狐裘坐在檐下，铺了张纸在地板上潦草地画院内那株白梅。
叶倩没忍心打扰他，他却没画几笔就自暴自弃地揉了画纸，抬头恰好看到一个明黄色衣裙的少妇站在院门口，愣了愣，道，“夫人来找叶渺然吗？他出去了。”
叶倩看到他的脸，呼吸一窒，震惊得半天没回过神。谢羽又喊了她一声，她才惶惶然抬头，僵硬地笑了笑，走过来递上了信纸，“你是纯阳来的小道长吧？麻烦你给师门写两句话报个平安。”
谢羽哦了一声，直接拿画画的笔写了个稚气的“平安”，想了想，又添了“谢羽”两个字。叶倩默不作声地等他写完，拿了纸就要走，脚步匆匆像是要逃离什么。谢羽却觉得有什么东西电光火石间划过脑海，他说，“夫人，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叶倩浑身一震，生生顿住脚步，道，“怎么可能呢……”
她话音未落，便已出了院子，不给谢羽追问的机会。
转过几个亭台，叶倩才稍稍按下那股心悸。
她狠狠地闭上眼，念道：“怎么可能呢……”
怎么会是那只死了十几年的鹤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