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道】花色薄「未完」
本来是潮哥生贺，然而……
写不完了反正
存个档先
莫染醒来的时候天色将明。他在舟中仰着脸，恰好看见一片完整的、没有被切割过的天空，深紫的云下头几点墨色的飞鸟一跃而过。
他慢慢坐了起来，小舟被他的动作带得摇晃了起来，荡开一圈一圈的西湖水，水色都是睡意朦胧的旖旎，晨风中飘来几声婉转的弹唱，暗暗带着脂粉香。
他回忆了一会儿，没想起自己怎么就在扬州水边的小舟里睡着了，只从头痛和酒气里品味出了一点荒唐。
这条小舟被一根绳子系在靠岸的一艘二层画舫下头，莫染打量了几眼，只见那画舫上挂着淡粉的帘，檐下叮叮当当坠着几个镶金带玉的铃。一层尚且安静，二层却是连片的琵琶玉笛弦琴声，还有吴侬软语唱的美人歌。
估计又是哪个富贵人家花天酒地的地方，借给他一同一醉到天明了。
他随意地掬了一捧水洗洗脸，抬手把歪得不成样子的莲冠拆了，散下一头黑发，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
他还真没想到在他一天中最没形象的时刻会遭到围观——还是一群漂亮姑娘的围观。
二楼画舫的帘子里突然扑出了一群莺莺燕燕，前前后后地撞在船舷上，然后软趴趴地往那一搭，嬉笑了一阵，才有人讶道：“哎，那不是昨天那个小道长嘛……”
莫染木着脸眨了眨眼睛，抬头看那浓妆艳抹的姑娘，确定自己不认识。然而随着这一声，船舷上趴着的那一簇人全都齐刷刷看了过来。
莫染脸上淌着没擦干的水珠，头发乱蓬蓬地散着，一身占满了酒气的道袍，被她们看的手足无措。
那群姑娘看见他却没有想象中的放肆，低声交头接耳了几句，有一两个闷笑了两声，又极快地憋了回去，像是怕被莫染看到。
“怎么？”
那是个男人的声音，一冒出来，姑娘们瞬间散开了探头探脑，又整齐划一地陪出笑脸来，在一片“你去哪儿啦奴家等了好久”的叠声中把那男人捧到了花丛中央。
后来莫染总喜欢在酒足饭饱后把当年这一面当做笑话拎出来讲给叶薄听。后者死猪不怕开水烫，冷笑一声说你那邋遢样也不害臊。
叶薄当年才二十出头，穿着身白色滚金边的袍子，懒散地披了件金衣在肩上。他手肘撑在船舷上，单手托腮，漂亮眼睛里醉醺醺的目光往下一撇，腻着嗓子拖拖拉拉道，“哟——莫道长？昨天睡的怎么样啊？”
莫染当时确实记不得他，只觉得这嫩脸的小年轻长得还挺漂亮，就是配上这姹紫嫣红的背景，他那明俊白皙的婴儿肥脸蛋上仿佛左边写了一个“纨”，右边写了一个“绔”。
不过莫道长人穷志短，遇到这种移动的钱囊一向怀有敬畏之心，此时只干笑着应了一句：“尚可。”
此话一出，刚刚憋笑的姑娘瞬间忍不住了，船上一片欢乐地哈哈哈。
叶薄抿着嘴，跟下头一脸莫名其妙的莫染对视了一会，挥挥手道，“那就请上来吃个早饭罢。”
他说完转身就走，笑得花枝乱颤的姑娘们连忙提着裙摆跟上去了，娇声软语转到了帘子后头，清晨的扬州随之恢复了清净。
莫染一个人在舟中站着，半晌，抓了抓头发，心想有饭可蹭何乐不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