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鷇梦】涩瘾

车被我砍了

写得极其随便,差不多就是随笔

没有剧情,莫名其妙乱七八糟

设定即【芳草忆旧游】

刚在一起的时候无梦生挺不习惯跟鷇音子同榻。

鷇音子身上经年累月裹了一层挥不去的药味,不刺鼻但是清苦,和无梦生喜欢的清爽甜味大相径庭。

可是生活就像熬粥,慢慢细细的时间过后,米与水总会温顺地相容。

那天鷇音子被天踦爵叫去加班,深夜打了个电话过来说不回来睡了,明天早上还有事。无梦生穿着薄薄的褂子,披了件鷇音子留在家里的厚大衣,坐在沙发上听电话,腿一伸脚尖就碰到了秋天里冰凉的地板。

他微微瑟缩了一下,电话那头的鷇音子停下絮絮的叮嘱,道,“怎么了?”

“没事,”无梦生眨了眨眼,淡淡道,“东西掉了。”

“……哦,”鷇音子顿了顿,“别着凉了。”

无梦生:“……”

这都能看穿。

随口敷衍了几句他就把电话挂了。

电话安在老式屋子通风的客厅里,人声停后静得冷清。庭院里老桂树枝桠随深秋的夜风一声急过一声地响,粉白墙落了一大片斑驳摇曳的树影。

无梦生抱着膝盖缩在铺了层软垫子的木椅上,觉得冷想回房又懒得动,发了会莫名其妙的呆,顺手从桌上抽了一本书来看,偏偏又是前两天整理得焦头烂额的资料,蚂蚁般的字扎得人脑仁疼。他自暴自弃地把书拍了回去,把脸埋到臂弯里无意识地蹭了蹭。

大衣上是那股微涩的药味。

寒意一层一层地往里浸,最后他还是冷得受不了了,三下五除二光着脚跑回了卧室,甩下外套钻进被子里,缩成一团等体温融进棉被再回暖过来。他有些困了,但是身上还在发冷,刺激得意识挂在沉睡的边缘。

朦朦胧胧间他好像闻到了点药香,薄得像勾引,他也有种莫名的渴望,嗅得贪婪。

无梦生勉强睁了睁眼,发现自己蹭着蹭着就把脸埋到鷇音子那空着的枕头上了,还没来得及羞耻又被那股药香勾起一阵上瘾的眷恋。

有些苦味总是迷人的,就像鷇音子——明明是个清淡冷漠的人,但总忍不住让人想要靠近去,拉着他一起在漫漫岁月里沉沦。

他抱着那药味囫囵做了个长梦,醒来时浑身酸软,眼角被干后的泪痕扯得微痒。

无梦生反应了一会儿,才发现鷇音子回来了,坐在床头,而自己抱着他的枕头缩在他臂弯里。

鷇音子大概一宿没睡,加上大量的工作,疲惫得倚在床头就睡了过去。无梦生从逼仄的视角看过去,他骨节分明的手搭在腿上,指腹上有一层薄茧。他静静地看着那只手,睫毛微微颤动,顿了一会儿,从被子里抽出手去把它握住了。

鷇音子睡眠很浅,感觉到无梦生的动静就睁开了眼睛,“醒了?”

“嗯。”无梦生说话带着点鼻音,“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半个小时前。”鷇音子抬头望了一眼卧室里的西洋钟,“……你着凉了,多睡会。”

无梦生“哦”地敷衍了一下,被鷇音子塞回被子里。鷇音子从上至下打量着他病中微微泛红的脸颊,问他,“你抱着我的枕头干什么?”

无梦生后知后觉,张嘴要说话又卡住了。鷇音子似乎也就顺口一问,话锋自然而然地擦了过去,“睡不着就穿好外套坐起来,我给你弄点药喝。”

无梦生问:“你不睡?”

“等会再睡。”

鷇音子用手背贴了贴他的额头,不烫,放了一半的心,枕头的事也就由着他去了。他们在一起也有好几年了,无梦生偶尔会展露出孩子气的一面,鷇音子慢慢地学会了自然而然的迁就。

日子都是这么磨来磨去过出来的。

无梦生侧过身子,看着他削瘦修长的背影从木门边消失。他听到隔了层墙的模糊的水声,微苦的药味又漫了进来。

他抱着枕头的手骤然收紧。

鷇音子端着药碗进来,看见无梦生穿着他的大衣坐在床上,脸别向一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也不想去问,只把药碗递到他手边。

无梦生端起碗,垂着眼睛用调羹搅了搅药汁,抽丝的热气熏着他纤长的睫。

“我昨天看的书上有个很有意思的故事。”

鷇音子坐在床边的木椅上,闻言放下了手边的报纸,摆出一副愿闻其详的态度。无梦生便慢条斯理地接着道,“故事说,有一朝乱世,那时有座山上,住着个孤僻的道士。道士很有才华,甚至预言了乱世的走向,但是却一直住在山上做个白衣。”

“道士有个……朋友,是个书生。”

“书生看不得乱世里黎民百姓受苦,不自量力想要力挽狂澜,和道士意见相左,就吵了起来。道士说书生不惜命,书生说道士冷血无情。”

“书生最后离开了道士,不久后殉了国。道士听说那书生死了,才下了山。”

“那道士,”鷇音子语气淡淡,“最后也死了?”

“是啊,”无梦生笑了笑,“他死了,换了个天下太平。当初他说书生不惜命,最后还是头也不回地走了这条老路,真是太傻了。”

他又叹了口气,重复道,“太傻了。”

鷇音子沉默地看着他,镜片上冷光闪烁,看不清眼神。无梦生若无其事地喝完了药,把碗往鷇音子面前一递。鷇音子接了过来,开口道,“什么书上看来的?”

“……嗯,《梦游罗浮山记》。”

鷇音子嗤了一声,道,“作者呢?”

无梦生眉眼一弯,“名姓已佚。”

“教授,你胡诌的能力越发出类拔萃了。”

“哪里哪里。”无梦生眨了眨眼睛。

鷇音子不理他,起身去把碗涮了,拿了块糖进来塞到无梦生手里。无梦生剥着糖纸翻了个白眼,突然恶作剧心起,把糖扔进嘴里,勾着鷇音子的脖子吻了上去。

鷇音子被他往下一带,匆忙间只好撑床板稳住平衡,回过神时唇齿间已是一片清甜的味道。他莫名其妙,但也不甘示弱,一块糖咬在齿间,非叫他非礼得不尽兴。

无梦生眨了眨眼睛,微微分开点儿,抵着他的额头低声调侃,“加班累了吧。”

鷇音子没回答,半搂着他的手慢慢滑到腰际,不轻不重地掐了一下,无梦生被吓得一缩,抬头瞪着鷇音子,把他眼睛里玩味的笑意看得分明。

真该早点看穿这人的流氓本质。

虽然结果未必会有什么不一样。

无梦生脸埋到他肩窝里,感受到带着温度的药味慢慢地漫过全身。他领口那儿的苦药味儿犹深,和唇齿间弥留的甜香纠缠不清,熏得人意识朦胧。无梦生闭着眼放任他温柔的动作,鷇音子只当他是病中对他格外依赖。

他不由得又放轻了动作,皱着眉犹豫了一瞬,甚至想说些不解风情的话。无梦生好像预料到他要干什么,只好从他怀里坐起来瞪他,红着脸扯他衬衣领口。

但当他看到他的脸,神色却又恍惚温柔了,一时有点分不清是不是在梦里。

事后鷇音子去收拾完了床,把无梦生从浴桶里捞出来裹进被子里。无梦生累得几乎睁不开眼,半梦半醒间感觉到鷇音子躺在他旁边,就挪过去抱住了他的胳膊。

他嘴唇微微动了动,想说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

鷇音子不知道听没听清,只嗯了一声,转身把他抱在怀里,拍了拍他的背。

无梦生最后只听见老旧的窗棂嘎吱作响,好像起风了。

『我做了个梦,梦见我们相见相识到我死去,之间只有短短几个月。

相见时我们都已经满头华发,兀自在为天下忧心。

最后我尸骨不存,你灰飞烟灭,我们几乎没有可能在轮回中再见。

但我醒来,看见你还在,身上还有那股药香,像从千年之前带过来似的。突然觉得梦中一切,亦真亦幻,虽不可追,却也是一段缘。

那故事的前半段恰如你我此生,我们却好似擅自篡改了结局。

只能说这一笔歪得太巧。

将错就错,我在等又一次白首,恰如故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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