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山无崖

极限两小时飙手速还是没赶上orz

装作现在还是12.25，樱花儿生日快乐圣诞节快乐么么扎

写得太赶了一点都不好吃极度ooc看在好歹有差不多三千字的份上请轻点打我……

枫岫是被自己手机连绵不绝的短信提示音给折腾醒的。

第一声铃想起来的时候他已经从深度睡眠过渡到了半梦半醒，一连串下来简直就像是一个过滤网把他的睡意慢慢滤干净，战线拉得长，效果也显著，他不仅清醒还头疼。

拂樱一早上班去了，几十条短信里没有哪条来自他。枫岫半坐起来倚在床头，一只手枕在脑后一只手慢悠悠地翻手机，发现是千篇一律的圣诞快乐，顶多有些一看就是群发的翻了几句不尴不尬的花样。

哦。圣诞节啊。

他也不是不记得，昨天晚上还眼睁睁看着拂樱把礼物塞到一只滑稽的红色袜型袋子里，然后轻手轻脚地放在小免枕边。

枫岫停下了敲击键盘的手，饶有兴趣地问拂樱:“你给小免准备了什么礼物？”

拂樱就着枫岫的台灯坐在床边批报表，头也不抬地回答，“胡萝卜笔。”

“去年呢？”

“……胡萝卜笔袋。”

“哦，”枫岫由衷感叹，“那还真是很有新意啊。”

“……总比某人不送的好，”拂樱冷笑道，“人家小姑娘还天天把你挂在嘴边念，做梦都想长大了嫁给你呢……”

枫岫面不改色地拿起拂樱的咖啡杯喝了一口，借咖啡的浓香缓缓空气里刺鼻的醋味，然后微笑着给不小心摔了钢笔的拂樱抽了张纸巾擦手上溅的墨水，“看着点手里的文件，啊。”

“……”拂樱泄气地磨了磨被染成墨绿的指甲盖，擦不干净便罢了。枫岫把他的钢笔捡起来拧上笔帽，在自己的笔筒里抽了支水性笔给他。拂樱抬头看了看台灯下他带着笑意的眉眼，半肚子牢骚全哑了火，低下头去做事了。

枫岫把最后一行字打完，点了保存，起身去厨房洗了两个苹果，削好皮放在果盘里端过来推到拂樱面前。

“平安夜快乐啊。”他朝一脸嫌弃的拂樱眨了眨眼。

拂樱捡了一只苹果起来看，左边凹右边凸，还被削出了一个凌厉的棱角，可谓是苹果中的艺术品。

“家里最后两个苹果就被你这么给祸害了——你不知道最近苹果很贵吗？”他嘟哝着，而枫岫靠在椅子上啃得心安理得，诧异道，“我们家已经穷得吃不起苹果了吗？你吃的是苹果几代？”

“……”

拂樱看在“我们家”仨字上没跟他呛——反正也呛不赢他，转而拿一种认真的语气问，“你真没给小免准备礼物啊？”

“怎么会呢，”枫岫眯着眼笑得诚恳，“我一早就送了啊。”

“……你送了什么？”拂樱心想大概是书什么的吧，反正枫岫什么都懒得买除了书。

“红包。”

“……”

离零点还差半个小时的时候拂樱钻进被子睡觉去了。枫岫还窝在桌前看小说，感觉到动静抬头看了一眼，又转而望了望床头的电子钟，问了句，“睡这么早？”

“明天上班，”拂樱背对着他，没好气，“圣诞节是个节，但是不放假——哦我忘了你天天放假。”

他说完又沉默了一会，还是翻过身来看着枫岫说，“……早点睡，别老熬夜。”

枫岫还没来得及表达受宠若惊，拂樱语重心长地补了句，“一把年纪了，经不起折腾……”

枫岫:“……”

拂樱难得噎了他一回，却没见多少得意，表情依旧淡淡的，眉头还有一点微微的皱。他张了张嘴，有什么话在舌尖一打转又咽了回去，只喊了一声“枫岫”。

枫岫还架着一副眼镜，反光遮住了一只眼睛，台灯的光把他脸的轮廓描的温柔。他伸手抚过拂樱的鬓角，装作读不懂他的眼神，只笑了笑，“哎，睡吧。”

拂樱顿了顿，抬眼看了看电子钟，“嗯”了一声闭上了眼睛。

拂樱记忆里印象最深的圣诞节也是跟枫岫一起过的。

他们大学同校不同院，那天拂樱的室友都不在，留他一个单身狗窝在宿舍感受节日的喜悦，然后枫岫给他打了个电话。

“有没有地方收留一下我啊。”枫岫的声音带着一股雪夜的寒气，偏偏是有笑意在里面的。拂樱穿着睡衣缩在自己的大衣里听，仿佛能看见在路灯下打电话的他和他长长的影子。

“你怎么了又。”

“刚从圣诞晚会上遛出来，”枫岫叹了口气，“没带宿舍钥匙。”

“你室友呢？”

“出去了呗，跟你的一样。不考虑单身狗抱团取一下暖吗？”

“……”

拂樱后来觉得自己可能实在是太寂寞了才装作信了他的鬼话。他一面答应着“那你往我们宿舍走我下去接你”一面在衣柜里翻了套衣服出来换，枫岫在那头十分感动表示这才是患难见真情，拂樱被他恶心了一下，赶紧把电话掐了。

他下楼的时候隐隐约约能听到旁边的小便利店在放圣诞快乐歌，走出单元门也就看到了那个贴着红帽子老头滑稽脑袋的玻璃橱窗。枫岫就靠着那个站，头顶一片雪花贴纸，右手边就是棵缠绕着电线和五颜六色小LED灯的圣诞树。

他抬起埋在围巾里的半边脸，笑了，“圣诞快乐。”

拂樱一副厌烦的神色，指了指便利店的电子屏，“还有两分钟到零点，现在还是平安夜。”

枫岫道:“那就站两分钟吧。”

拂樱一愣，发现他老人家说站就站，学着他旁边那棵假树杵那儿不动了。

外面雪花还飘在路灯和霓虹灯招牌的光里，而这一小片地方很安静。他抬头看着枫岫的眼睛，发现自己和言情剧女主角一样，在这个安静的时刻，心里鼓噪着一片难言的期待。

过了两分钟，零点了，世界的另一角也许开始喧嚣，而这个方寸之地依旧很安静，那个时刻对它并不重要。

拂樱催了一句，“走吧。”

他说完就回过了头，没看见枫岫那一瞬间的笑容，只听见他说:“生日快乐。”

在一片静谧天地间，他的声音很突兀，也就显得郑重其事。

相比起来那句“圣诞快乐”确实是敷衍了。

拂樱下午下了班，开车去学校接小免，绕来绕去还是被晚高峰折腾得够呛。还好小姑娘机灵，蹲在有空调的文具店里，看到他的车才叼着根棒棒糖跑出来。

她轻巧地穿过一群横七竖八的电动车自行车，一把拉开副驾驶座的门钻了进去，啪地带上门后，气都没喘匀就大声说，“斋主！生日快乐！”

“……”拂樱看着她的样子有些无奈地笑了笑，高兴却是由衷的，伸出手来揉了揉她的脑袋，把她翘起来的刘海仔细别到小兔子发夹里，才说，“谢谢小免。”

小免心满意足地扬起了眉毛，抱着小书包笑嘻嘻地说，“我给你买了礼物喔。”

拂樱惊讶了一瞬，小免红着脸瞪他，“……我攒钱也不是都用来买兔子玩偶和胡萝卜糖好吗干嘛那么看着我！”

“是啊，你还打算偷偷买只兔子带回家养呢……”

“斋主！”

拂樱没忍住笑了，这才不逗她，道，“谢谢你。”

小免哼了一声，看他专心开车一句不问心里又有点痒痒，不甘心地问，“你不想知道礼物是什么嘛？”

拂樱随着她的意猜了猜，“胡萝卜？”

“……”

小免把脸别过去不理他了。

他们到家的时候枫岫正抱着个抱枕窝在沙发里，慢吞吞地拿手机打字，脸上难得露出了一点生无可恋的神色。

拂樱看着觉得有意思，凑过去问他在干嘛，枫岫回答，“一到过节关心我的人就格外多，只好花时间回应一下。”

拂樱:“别想了，群发的。”

枫岫叹了口气，“群发的我就懒得回了，没办法人家开头就写着‘枫岫老师’，总不能装作没看见吧。”

拂樱皮笑肉不笑，“您还真是到了桃李满天下的年纪了。”

枫岫略一点头，“谢谢啊，不过不用把年轻有为讲得这么委婉。”

拂樱想起一个老梗:人不要脸真是天下无敌。

他照例去厨房做饭，却看见小免端着个蛋糕盒子哒哒哒地跑出来，放在餐桌上才把盖子揭开。拂樱看着那个白兔子觉得真是眼熟，后来想起天下白兔子只要可爱都长这么个球样。

“我也没猜错嘛，”拂樱看着小免道，“都是吃的，八九不离十。”

小免:“……”

枫岫在他背后没忍住笑出了声，拂樱朝他砸了个白眼，小免却说，“斋主这个蛋糕也算枫岫阿叔一份啦，他昨天给我发红包我才凑齐钱买的。”

拂樱愣了愣，认真打量了一眼那个有点蠢萌的白兔子球，总算想起这个蛋糕为什么那么眼熟了。

他想开了也就把脸上的感动抹了去，回头对枫岫道，“那么多年您的品味也不见长进啊。”

枫岫一脸悠闲，“那不是正好显得很有纪念意义吗。”

拂樱:“……”

算了，这么多年了他还是说不赢他。

平安夜的时候小免抱着她的小兔子存钱罐窝在沙发上，瞪着眼睛听枫岫慢条斯理地讲当年大学宿舍里发生的事。

她的表情流露出一点纠结，实在是难以相信那个看着白兔子蛋糕感动得流泪的人是拂樱，虽然拂樱其实并不怎么忌讳在她面前哭……

枫岫也看出了她不信，不过懒得解释，他不解释小免反而信了八成。不过小姑娘到了初中多多少少看过一些言情小说，对浪漫抱有自己独特的幻想，于是她问，“难道你就没有说一些很……呃……很感人的话吗？”

枫岫笑得温和，“我说得不感人他也会哭的。”

小免:“……”

原来是被你气哭的。

加班回来的拂樱推开门看见他俩促膝长谈，莫名其妙，小免抢在他的话头前面抽了本作业出来挡住半边脸，“我找叔叔问题目！”

拂樱沉默地看了眼那本拿倒了的初中化学，最终选择了装没看见。

他想起今天是平安夜，就让小免开心点儿吧。

那天晚上他闭上眼其实也没睡着，所以还是听见了枫岫那句很小声又很郑重的“生日快乐”。

深夜的卧室温暖而安静，没有循环播放的Jingle Bells也没有大片的红绿交错的霓虹灯。他在半梦半醒之间对时间的流逝没有那么敏感，只恍惚地想起几十年前枫岫对他说生日快乐的那个雪夜。

可能作家比较与众不同，他自暴自弃地想，所以能把一句生日快乐说得好比我爱你。

也许是外面太过热闹，而那便利店的一片灯光里太过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