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最】溯流「二」
一个不走心的更新。
“你好，是你病了还是它病了？”
店主扯了扯他头上的狗头帽子，声音淡淡的，甚至有点冷漠。
意琦行心说狗没病我病了，我病到一定境界才会听那对熊兄弟的话来你这给狗看病……
那条大白狗似乎对店主的服务态度有所不满，威胁性地朝他嗷了两嗓子，那店主有些无奈，摸了摸白狗的脑袋，蹲到懒趴趴的神瑞旁边去。
“唔。”一会儿后，他转过头来对意琦行说，“它这不是生理上的毛病，是心病。”
意琦行:“……”
现在的年轻人，是不是都容易武侠中毒。
“狗……也能看出心病？”意琦行努力压制住面部肌肉的抽搐，然而声音还是不免有些抖。
店主蹲在地上，仰着头看他，那个狗头脑子遮住了他的眼睛，但意琦行仍然感受到了他那仿佛看智障的眼神。
“当然可以啊。人我看不出来，狗我还是可以的。”店主是有些不耐烦，“你们都不怎么陪它吧，它寂寞了。”
“……”意琦行觉得他说得好有道理。
“现在你们这些人都工作忙。”店主摸着神瑞的脑袋，后者舒服地蹭了蹭他的手心，“忙就不要带狗回家了啊，狗都怕寂寞。没有朋友陪着就会难过，会生病。”
他蹲在地上，狗头帽子耷拉着，衬衣领口松开两颗扣子，露出精致的锁骨。从下颌到肩颈的线条能让人想象出这人应该是个称得上漂亮的少年，只是配上那个帽子，给人的印象就变成了一只漂亮的白狗。
意琦行看着他，莫名觉得他也像神瑞一样，感受着狗特有的落寞。
于是他自然而然地伸出手去，像平常在家一样，温和地摸了摸那个白色的狗脑袋。
店主似乎愣了愣，却没有闪躲，任凭意琦行揉他头上的狗毛，还顺从地低了低脑袋。一般人被这么对待总会觉得受到了侮辱，而他看起来似乎十分享受这个过程。
意琦行揉完反应过来，自己突然感受到一点尴尬，于是他后退一步，收回了手，说:“抱歉，我……”
“嗯？”店主歪了歪头，狗头帽子随着他的动作动了动，“为什么要道歉。”
意琦行张了张嘴，那店主又接着说，“其实你应该是个很温柔的人嘛。为什么不多陪陪它呢？”
神瑞也转过头来，和店主一起看着意琦行。意琦行被两双眼睛盯着，心里的愧疚感突然升腾起来，他叹了口气，说，“也是……因为工作忙。”
“家里人都忙？”店主扶着柜台站起来，他似乎有点眩晕，顿了顿才说，“还是你家就你一个人？”
“都忙。”
“喔。”店主了然地点点头，在一片狼藉的桌上找到了幸免于难的一次性纸杯，绕到柜台后面取出一个水壶，倒了两杯水。
“那这怎么解决？”意琦行揉了揉眉心，无奈道，“我们家只有三个人，我和我姐姐常年不在家，弟弟高三住校，平常它都是保洁阿姨在照顾。我真的没时间陪它。”
店主把一杯水递给他。意琦行注意到他的手指修长，指甲干净，应该是个很好洁的人，于是对他多了些好感。店主倚在柜台旁边，咬了咬纸杯杯沿，似乎在思考，沉默了一会儿后，他说:“要不然让它在这儿住日子吧，有小蜜桃陪它玩，等你们忙完了接它回去就好了。”
“小蜜桃是谁？”意琦行嘴角抽了抽。
店主指了指一旁的大白狗，后者配合地叫了两声，欢快地朝意琦行摇了摇尾巴。
“……很有个性的名字。”意琦行说，“它是什么品种？”
“雪獒。”店主回答。
嗯，给雪獒取这样的名字，店主果然不是一般人……不对，一般狗。
意琦行认真打量着店主，觉得这漂亮的男孩应该是一只修炼成精的萨摩。
“那就麻烦你了。寄住需要付费么？”
“……”店主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似乎有些不悦，“不用。它叫什么名字？”
“神瑞。”意琦行说出来的时候心里莫名有些尴尬，这名字还是他中二时期取的。他想了想，又问，“你……怎么称呼？”
“我叫最光阴。”店主懒懒地说。
毕竟还是麻烦人家，意琦行便决定请最光阴出去吃饭。虽然他心里还在怀疑对方是不是只吃狗粮……
然而最光阴很痛快地答应了，还认真地问小蜜桃要不要一起去，结果收到来自狗的白眼一颗，小蜜桃窝到神瑞旁边去，把脸一扭不看主人。
“啊，又生气了吗。”最光阴似乎有点无奈，“你最近脾气越来越大了啊，要我给你带点吃的么？”
小蜜桃回过头，对他叫了两声。最光阴了然地点点头，“好吧，那在家等我。”
全程围观的意琦行表示不知道你们在说些什么。
最光阴从柜台后面拿了一个帆布包背上，又把束在脑后的长发紧了紧，才扯了扯狗头帽子说，“走吧。”
意琦行瞥了一眼他那长长的马尾，觉得他宅的功力大概深不可测。
临要出门意琦行突然想起哪里不对，“你准备戴着这个出门么……”
“嗯？不行么？”最光阴按了按他的帽子，歪着脑袋，疑惑地看着意琦行。
“……很奇怪啊。”
“你们人类才奇怪吧。”最光阴不满地说。
“……”意琦行确定了，这货如果不是中二癌晚期，就一定是一只修炼成精的萨摩。
最光阴跟在意琦行后面出了时间树的门，也不上锁，只随手把那个木牌拨弄成了“暂停营业”。意琦行掏出车钥匙摁开了锁，最光阴熟练地打开车门坐到副驾驶的位置，拉上安全带，动作一气呵成。
看来他在某种程度上已经融入了人类社会啊。意琦行挂好档，看见最光阴正用食指在车窗上描摹雨水的痕迹。意琦行注意到他的狗头帽子有点湿了，“你没带伞？”
“唔，不需要啊。”最光阴回答，“回去一会儿就干了。”
……抖毛甩干的吗。
意琦行沉默了一会儿，说，“你帽子湿了，要不先拿下来。待会我把伞借给你。”
“……”最光阴似乎对拿掉帽子这件事有些抗拒，“你想看到我的脸么？”
“不是。”意琦行果断回答。
“我长得丑。”最光阴说，“所以还是不取了。”
“可是你这样水会滴到座椅上。”意琦行的声音有点冷。
男人在找到真爱前一般都会把车当成灵魂伴侣。更何况意琦行是个洁癖。
“……哦。”
最光阴犹豫了一下，还是抬手把帽子拿了下来，抱在手里，想了想，转头问意琦行，“你有塑料袋么？”
适逢红灯，车停在一队长龙里，窗外雨似乎更大了，两边的商店在晦暗的天色里亮起了霓虹灯。意琦行转头，正好看见最光阴眨了眨眼睛。
后来他依旧对那时他的眼睛印象深刻。因为灯光恰恰好，正足以让琥珀色的眼睛流转出别样的光华。长长的睫毛像蝶翅一起一落，扫动了他心上沉积了很多的厚厚尘埃。
“喂……你有塑料袋么？”最光阴蹙眉，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说了我长得丑你不信，吓傻了吧。”
意琦行回过神来，发现红灯已经过了，后面的车辆正在按喇叭。他打起方向盘往前开，对最光阴说，“……右边车门下面有一叠。”
“哦，找到了。”最光阴侧过脸去拿，然后又坐正了把帽子裹进去。意琦行忍不住侧头凝视他的脸。
那确实是一张非常漂亮的脸，说惊艳也不为过，五官有些阴柔秀气，皮肤白皙，还有一双桃花眼。
桃花眼长在最光阴脸上却看不出妩媚来。那双眼和他的人，都像是雨后的青草，有一种清新纯净的气息。
意琦行把目光收了回去，努力静下心来开车。他为刚刚在他心里一闪而过的念头胆战心惊。
他想吻他。
一辈子都在卖邪教安利。
开车找毒鲤鱼，我只负责小清新恋爱戏。
